2018年5月24日 星期四

風力發電與海洋保育雙贏的契機--MMO鯨豚觀察員

風力發電與海洋保育雙贏的契機--MMO鯨豚觀察員

撰文 / 林雅容
台灣海峽共悠游了包含中華白海豚在內二十五種鯨豚和五種海龜。
(姚秋如博士提供)
近日來,能源問題經常躍上新聞版面,除了深澳火力發電廠擴建案通過環評,全台供電從一月開始就不時呈現橘燈警戒,春日超過三十度的高溫更讓四月用電創下歷年新高。在因應氣候變遷、打造非核家園與改善空氣污染等目標下,能源轉型、再生能源開發不得不為,其中,經濟部能源局的「千架風機計畫」,預計在2025年前打下六百支離岸風機。目前示範風場運轉將屆一年,明年,開發單位將再次動工,陸續完成其他離岸風機的興建。

然而,如何減緩再生能源開發與台灣海峽海岸生態*,尤其是瀕危的中華白海豚在保育上的隱憂,卻仍待更完善的策略來解決。前年(2016年)九月,一支示範風機的打樁工程在夜裡開工。暗夜裡,燦亮的燈光照亮了忙碌的工作平台,海面上卻一片漆黑,沒有人知道周圍的海域是否有中華白海豚出沒,保育團體憂心忡忡。難道開發與保育真的沒有平衡之道?

什麼是MMO?

在暗夜打樁事件後,經過無數次的環評會議,在眾多保育團體的努力下,目前在環境影響評估的承諾書中,開發商終於允諾,將打樁範圍半徑七百五十公尺之內設為施工減緩區。理想上,開工前三十分鐘未在減緩區發現鯨豚蹤影,方可啟動打樁;施工期間一旦發現鯨豚,在安全無虞下必須停工,等待鯨豚離去後三十分鐘,方可重新漸進地啟動工程。

開發商環評承諾中允諾了半徑750公尺的減緩區,作為鯨豚觀察與施工緩衝區。
因此,觀測鯨豚出沒與否,成為兼顧風機工程與鯨豚保育的關鍵,應該由誰來擔起此一重大責任呢?中華鯨豚協會一直以來都相當關注白海豚的保育議題,也立基於現今生態科學研究的證據上,提出許多兼顧風機開發與白海豚保育的方向,以期減輕工程開發對於海洋生態的衝擊(參考文章:離岸風機發展與白海豚保育的雙贏策略)。其中,國外執行多年的海洋哺乳動物觀察員(Marine Mammal Observer,簡稱MMO)制度,是鯨豚協會於去年(2017年)起,積極討論並成立專案嘗試引進的作法。

「在台灣,海洋哺乳動物觀察員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工程期間觀測鯨豚的出現。」鯨豚協會MMO計畫專員邱侑蓮表示。

「在工程期間觀測鯨豚的出現」聽來單純,但首先,風機工程應該在視線清楚的狀況下進行,因此在視線不佳的夜裡施工,即違反施工規定。海洋哺乳動物觀察員也必須處在一有效監看整個減緩區的觀測平台上,掃視海面。一旦發現動物的蹤跡,觀察員會隨即依據相關規範,判斷是否暫時停工。直到動物離開減緩區後,觀察員判定動物安全無虞,適合再次開工,方能重起作業。

「況且,除了觀測,其實觀察員還有事前參與工程會議與事後報告的責任。」邱侑蓮解釋。

雖然台灣目前仍無MMO,也甚少人聽說,但早在近二十年前,英國的MMO和美國類似制度中的保育物種觀察員(Protected Species Observer,簡稱PSO),就是許多大型海洋工程或探勘計畫案中,協調工程進行與海洋保育的重要角色。歐盟、澳洲、紐西蘭與格陵蘭,也在最近十年參考英國的MMO制度,於其國內推動施行。

以英國制度為例,考量水下工程噪音對於生態所造成的衝擊,開發單位都要提出環境影響評估以及減緩環境衝擊之方案,而聘僱MMO降低工程噪音對海洋哺乳動物的傷害,即為減緩方案之一。在法規的支持之下,MMO的主要工作,不單純只是在工程期間監測海洋哺乳動物(在英國主要是港灣鼠海豚與海豹)的出沒;工程開始之前,MMO就得以參與工程相關會議,確認和政府及工程單位的聯繫窗口;工程結束之後,也必須將所有記錄整理成報告繳交備查。

因此,在成熟有效的運作下,MMO不只是觀測海洋哺乳動物的技術人員,而是代表政府在施工現場的保育監督,是溝通法規、開發與保育之間的橋樑。

如何成為MMO?

由於MMO如此多元的工作面向,所要求的背景當然也不簡單,不但需要具備生態學的學術素養、擁有海上工作經驗,還要有執行溝通的能力,才能妥善進行工作。國際上MMO的受訓內容一般就要包含海洋開發工程介紹、政府相關法規規範、物種辨識與海上判定與實際操作、工程噪音對生態的潛在衝擊,以及資料蒐集與撰寫等等。
MMO不單純是觀測鯨豚的觀察員,而是代表政府在施工現場的保育監督。
(姚秋如博士提供)
「MMO必須熟習相關法規、懂得觀察物種生態並理解工程的內容和特性。」投入白海豚調查計畫,因而開始研究國際MMO制度的專案助理黃彥婷強調,「特別是法規,因為MMO就是政府在施工現場的代表。」
明確的法規不但能降低開發商誤觸法律界線和引發爭端的機會,確保MMO有足夠的執行力度,同時也是支持MMO確實記載現場所有實際狀況的強力後盾。不論施工過程違法與否,主管機關都能得到現場忠實的記錄。
即便許多種類的海洋水下工程已進行多年,然而目前台灣仍然沒有一位MMO,也沒有培訓經驗。從零開始的當下,鯨豚協會預計先延請國外專家來台培植種子教師,並從過程中學習MMO的培養方式,再由結訓的種子教師開設學員訓練課程。離岸風場的開發明年即將正式動工,如何確保開發商遵守環評承諾的要求,並提供瞭解各項必備知識、規範的人才投入種子教師和觀察員的行列,兩者皆是是迫在眉睫的關鍵。

當培訓制度成熟運轉,MMO其實還可分成三個等級,一是認證觀察員,即完成課程並通過考核的菜鳥觀察員;二是執業觀察員,除了通過考核外,也有能力在船上執行觀測工作;三是資深觀察員,指已經執行觀測任務多年,經驗豐富的觀察員。

「就類似醫院裡依年資經驗分為實習醫師、住院醫師、主治醫師的制度一樣。」黃彥婷解釋。

開發與保育雙贏的機會

當打樁減緩區的規範被落實,MMO制度妥善運作,風場開發和鯨豚保育就有雙贏的機會。然而,要將MMO引進在保育上仍一片空白的海洋工程管理,仍然有許多困難與挑戰。

審慎開發,方能確保風力發電是周全海洋生態的綠色能源。
「國外的MMO制度擁有明確的法規依據,但台灣並沒有。」邱侑蓮說,「目前僅有環評承諾裡有所要求,但內容模糊,違反的罰則也相對輕微。」

攤開環評承諾書,內容載明了施工期間需有「訓練有素」的鯨豚觀察員在場,監測鯨豚的出沒。然而,何謂訓練有素?每件工程該有多少位觀察員在現場?工程單位是否事前告知觀察員施工內容?觀察員能夠參與的程度到哪裡?這些執行上需要的具體細節,台灣的法規沒有任何要求與說明,完全是一片空白。

「所以,工程單位很可能就只是在施工當天告訴你,請你站在這裡幫我看有沒有海豚,然後結束!」黃彥婷提出現實中MMO極有可能遭遇的難處。

台灣鯨豚全數屬於保育類野生動物,野生動物保育法規定,不能騷擾、虐待、獵捕保育類動物,難道野生動物保育法不能作為MMO的制度依據嗎?

「問題是一樣的,野生動物保育法對於『騷擾』並沒有明確定義,我們曾經詢問過相關的主管機關,所得到的回覆是難以執行。」邱侑蓮說。

「缺乏適當規劃、監督和管理的風力發電是綠色能源嗎?國際上綠色能源的定義,包含考量生態衝擊與環境永續的議題。如果,今天台灣西岸的風場開發,缺乏事前足夠的生態調查,也沒有依此建立起明確的制度,因而劇烈影響環境,就會如同近年來改變環境過大的大型水力發電一樣,遭人質疑是否能歸類為綠色能源。」黃彥婷語重心長地說,「我們真的必需仔細考慮,值不值在確認各項環境衝擊、完成風險評估,以及開發商履行應盡的責任之前,就一次開發西岸所有海域,增加台灣的海洋生態的負擔。」

事實上,不只風機打樁工程需要海洋哺乳動物觀察員,地質探勘的空氣槍使用、離岸爆破工程、海底電纜舖設時的挖掘、火力發電廠在海中的排水口、甚至是軍事聲納的使用,只要是海底的大型工程或探勘,都可能製造大量噪音,所以需要MMO制度來把關,確保所有工程在對自然環境傷害最小的情況下順利進行。開發與保育雙贏,在審慎縝密的規範下,不是做不做得到,而是要不要做的問題。

其實,離岸風場開發的主管機關經濟部能源局,一直以來都秉持著生態環境與綠能開發融合共存態度,在規劃階段、施工階段及營運階段等3階段都考量融合生態環境保育,以達成能源永續、生態永續、漁業永續三贏*。

為此,相信有關單位也正如火如荼地發展相關的制度和監督規劃。中華鯨豚協會投入台灣鯨豚保育和教育推廣事務超過二十年,基於為有關單位提供大型海洋工程審視、與減少可能造成的鯨豚生態衝擊之初衷,正彙整國際上多年的經驗,並邀集國內關心台灣鯨豚的NGO等團體,積極研擬適合台灣狀況的MMO制度。相關的內容,將於今年陸續提供給主管機關,期待作為未來政府法規制定之參考;同時也透過活動宣傳,為大眾建立離岸風能發展與海洋環境、鯨豚存續關係的知識平台,提升台灣能源轉型選擇和環境永續共榮的可能性。

*註1:歷年的擱淺資料曾顯示,台灣海峽共有二十五種鯨豚活動。

*註2:資料來源『有關報載「環團批政府漠視白海豚」及「開發離岸風電,地方的白海豚也需要關注」經濟部回應說明』 、「發展離岸風電 兼顧中華白海豚保育

2018年5月3日 星期四

從北大西洋露脊鯨和墨西哥加灣鼠海豚看台灣鯨豚保育的困境


撰文 / 李文達(國立台灣大學 分子暨比較病理生物學研究所 博士候選人/病理專科獸醫師;中華鯨豚協會 獸醫師)

2017年加拿大海洋哺乳動物雙年會。
第22屆海洋哺乳動物生物學雙年會於加拿大哈利法克斯舉行,哈利法克斯是加拿大最重要的海洋科學、海洋技術研發和海洋保育中心,會議選擇在此舉辦,確實讓人為之振奮!海洋哺乳動物生物學雙年會由國際海洋哺乳動物學會主辦,是全球最大型、最重要的海洋哺乳動物的盛會。會議於10/20開幕。10/21 ~ 10/27為研討會主要的會議期間,每日的會議在同個時段都會有4個不同主題的演講在不同演講廳舉行,主要包含保育、聲學、棲地和分布、健康等等多樣化的主題。除了這些演講的主題之外,本次研討會也針對目前世界上最具爭議和話題性的兩個保育事件進行了專門小組討論會 (panel discussion),這兩個保育事件分別是1) 北大西洋露脊鯨 (Right whale) 和2) 墨西哥的加灣鼠海豚 (Vaquita)。

每一個動物,只要是活著的,終究有一天會死亡,生老病死是每個生命終將面對的事情。但如果這個動物是因為人類的關係而加速死亡呢? 像是誤捕、船隻撞擊,網具纏繞等等。這些人為因素常常會在討論鯨豚擱淺原因時被提到,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是人類造成的危害,並且是唯一可以藉由政策規範和人類行為的調整就加以改善的擱淺原因。根據研究顯示,北大西洋露脊鯨的族群大小約為450隻,有能力繁殖下一代的母鯨約100多隻,若以目前死亡的速度來推估,再過23年左右這個物種將會滅絕。早期,北大西洋的露脊鯨由於身形龐大、泳速較慢,很容易被船隻撞擊和被船隻的螺旋槳打到,這也常常是北大西洋的露脊鯨擱淺和死亡的原因;近年在船速降低的保護政策下,主要的人為因素則變為網具纏繞所造成的傷害和死亡。另一方面,墨西哥加灣鼠海豚的狀況則更為嚴重,由於石首鱼 (當地稱之Totoaba) 的魚鰾在中國被視為相當珍貴的中藥材,因此許多當地漁民都會偷偷使用刺網進行捕撈,但此種刺網的大小也容易捕到加灣鼠海豚,因此造成加灣鼠海豚的數量急遽下降。在2015年4月起,墨西哥政府開始實施為期2年的保育計畫,除了在棲息地實施禁漁計畫,禁止商業捕撈外,也對當地漁民進行經濟補償,設置有效的監督控制機制。但後來由於石首鱼魚鰾價格飆漲,也讓更多商人願意花更高的金額違法雇用漁民捕撈。原本在2016年預估數量約為60隻的小頭鼠海豚,在2017年只剩30隻左右。

台灣的中華白海豚僅存六十餘隻,瀕臨絕種。
對照這兩個族群因為人為因素而瀕臨絕種,也讓筆者聯想到國內中華白海豚的處境。根據過去中華白海豚研究的結果,中華白海豚有很多個體都可見漁網纏繞或纏繞後所遺留的傷痕;近年又因為離岸風機的開發,打樁所造成噪音也對中華白海豚的族群造成一定程度的衝擊。在這之中,我們又應該要如何去保育這個面臨多重威脅的族群? 退一步來看,台灣是一個海島,能有效利用區域本就不多,因此我們過去常常就需要與水爭田,與山爭地。因此我們對環境的開發,不管是離岸風機或是其他山地的開發等等,本來就會對原本的生態造成影響。以北大西洋露脊鯨和墨西哥加灣鼠海豚的狀況來看,當衝擊已經產生之後,我們再來動作並且討論保育,很多時候都是為時已晚。換句話說,真正重要的並不是限制開發或是造成衝擊之後的亡羊補牢,而是在於事前的評估是否到位。

李文達醫師於海哺雙年會中報告。
除了這些看得到聽得到的問題,其實看不到的問題,有時候才是最可怕的,像是海洋重金屬和有機物的汙染。由於海洋是全世界汙染物聚集的地方 (pollution sink),這些汙染物都有可能進入食物鏈並累積在高階掠食者體內 (像是鯨豚和人類)。由於科技的日新月異,有越來越多的新興物質被開發並應用於我們的日常生活之中,但是這些新產生的物質 (也就是原本不存在自然界的物質) 對於環境來說都是一種新的汙染物。以塑膠微粒或奈米物質 (像奈米銀) 來說,他們已經被廣泛運用在許多生活用品,像是含有奈米銀的衣物、含有塑膠微粒的洗面乳等等。他們都會隨著我們得使用而釋放到環境中,但實際上我們並不知道這些物質對於環境和生物的影響是什麼。在2005年之後,有越來越多的研究指出,塑膠微粒和奈米物質對於環境的負面影響,但是這些物質老早就應用於我們的生活用品,並且釋放到環境之中。這邊也再次呼應前面一段的內容” 真正重要的並不是限制開發或是造成衝擊之後的亡羊補牢,而是在於事前的評估是否到位”。筆者也期望未來我們對於這些新興物質的利用,可以在真正開始大量使用之前就進行確實的環境評估,並提出管理的配套措施。

簡而言之,不管是環境或新興物質的開發和利用,都需要一個完整的事前評估,但是這些事前評估常常會因為政治上的角力和廠商的利益而無法確實進行,有時甚至流於形式。除了事前評估之外,以台灣離岸風機的開發來說,我們也將會在離岸風機的開發上訂定明確的規則 (噪音標準、有海豚經過是否要暫時停工等等),避免中華白海豚受到相關開發的衝擊。這時候的問題就會是,我們如何確定開發的廠商都有確實遵守這些相關的規則? 就像是墨西哥加灣鼠海豚仍然因為違法捕撈而受到衝擊一樣,在開發過程的監督機制 (像海上觀察員) 也是我們需要關心的。的確,中華白海豚和其他鯨豚都受到許多人為因素的威脅,但至少我們已經不是在用過去的思維來看待這些環境開發案,相信未來會有越來越多人願意花費心力和資源,關心並維護台灣或台灣海域動物的生存權和福利!

走訪大翅鯨的哺育地—沖繩賞鯨


撰文 / 林雅容;攝影 / 張豈銘、巫佳容
大翅鯨的龐大身軀浮出海面,噴出鬚鯨獨有的兩道水氣。
海面上,冷冷的空氣彷若凝結似地緊繃著,所有人屏住氣息,停止了動作遙望著遠方。

忽然,「噗!」的一聲,一陣霧狀水氣噴出水面,兩隻黝黑的龐然大物跟著浮現。整船人就像鬆了發條似地發出聲聲驚呼,讚嘆著大海中野生生命的美麗。

牠們是冬天洄游到沖繩海域的大翅鯨,結束了夏天在北極的覓食盛宴後,向南遷徙了兩三千公里來到沖繩的溫暖海域交配、繁殖、哺育幼鯨。因此每年一月到三月,都能見到三三兩兩的大翅鯨出沒悠游,讓沖繩成為距離台灣最近、最容易欣賞到大翅鯨的賞鯨勝地。

大翅鯨在沖繩主要的繁殖與育幼區在北部的伊江島海域和南部的慶留間群島周遭,伊江島海域賞鯨多從著名的美麗海水族館附近的本部港出海,而慶留間群島賞鯨則可從那霸港,或從小而美的座間味島出發。


沖繩北部:本部半島
過年前,當台灣正籠罩在長而濕冷的急凍寒流中時,我們在沖繩本部港頂著寒冷的東北季風出發了。可能是沖繩北部遊客較少,賞鯨也較沒有名氣,整船約三四十人的賞鯨客僅有三組外國人。報名時,賞鯨公司給了我們一份沖繩賞鯨的日文簡介,介紹了大翅鯨會出沒的海域、相關生態,與可能出現的行為,還有兩罐瓶裝飲料。接著,就自行前往港口出發了。

沖繩本部港的賞鯨處並無解說,僅有些許海報說明可見的大翅鯨行為。
這一天所搭乘的船隻非常新穎,但出航前以及在船上的時候,並沒有解說員提供任何解說。雖然天氣寒冷,但風浪尚好,即使雲層仍厚,在海上欣賞白浪在船尾深藍的海面中濺起近起,以及本部半島、瀨底島、水納島、伊江島等群島迷濛的美景,依舊美不勝收。

航行約半小時之後,船隻倏地加速,所有人不禁緊抓住欄杆。

「一定是找到鯨魚了。」我在飛馳的位子上緊靠著圍欄對著夥伴說。

果不其然,當船隻減速後,「噗!」地一聲,右側冒出一陣水氣,大翅鯨厚實凸出一小片背鰭的背脊冒了出來,整船人發出陣陣驚嘆,手舉相機喀嚓喀嚓地按個不停。我們也掩不住興奮,頻頻讚嘆著,是兩隻緩慢游動的大翅鯨呢!可惜,沒有多久,大翅鯨揚起著名、有著缺刻與結瘤的尾鰭,相繼下潛了。

我們又在海面上載浮載沈了一會兒,船長與工作人員眼光四處逡巡尋找鯨魚的蹤影,接著船隻再次加速,我們知道鯨魚又出現了,此時也有另外三、四艘船隻接近一起觀看。在接下來將近一個小時的航程裡,就如此不斷重覆著這樣你追我跑的情況,雖然鯨魚總會在不遠處出現,但船隻快速接近後,牠們總在不久後便下潛。
同時約有四、五艘船在觀賞鯨魚。
「開船速度這樣快,動物恐怕會緊張啊。」夥伴有些不捨地說。


出海約兩個半小時後,我們終於返航。我鬆了一口氣,不只是冬季風浪開始讓船客一一暈船,也因為被許多船緊追不捨的鯨魚終於可以休息了。


沖繩南部:那霸港與座間味島
去年冬季,友人佳容也來到沖繩,從南方的那霸港出海到慶良間群島附近海域賞鯨。

雖然賞鯨前並沒有行前解說,但那霸港的報名處裝飾了許多大翅鯨的介紹海報、模型,以及標本等等,讓遊客在等待時可以初步了解當日即將觀賞的鯨魚。那霸港的賞鯨船同台灣一樣,也多是能搭載四、五十人的大船。上船後,則有專業的解說員以大翅鯨模型介紹了鬚鯨的特色、大翅鯨行為生態等資訊。

佳容那一趟相當幸運地遇見帶著寶寶的大翅鯨媽媽,活潑的鯨魚寶寶罕見地連來十多個躍身擊浪,整船旅客、工作人員,甚至船長都興奮不已。

「不過船隻觀看鯨魚的方式並不是很恰當,」佳容說,「當天的船隻離鯨魚大概只有五十公尺吧。」
好奇、興奮、不斷跳躍的鯨魚寶寶。
那霸當地的賞鯨協會訂有一些規範,例如觀賞時必須距離大翅鯨一百公尺以上,最常只能停留一個小時,以及不能同時有太多船一同觀看等等。然而,就如台灣,這些規範並沒有強制性,全憑船家志願遵守。

「比起來,座間味島的狀況就好很多。」佳容細細回味著說。

座間味島位於慶良間群島中部,整個周圍海域都是大翅鯨主要的育幼區。座間味島的賞鯨小而美,不僅島嶼小、港口小,連船隻都僅能搭載二十多人。然而,座間味賞鯨的硬體設施就是如此低調地融入環境中,才顯得他們軟體實力上的強大。

偌大的解說空間裡,除了有許多海報、模型、標本可以先了解鯨魚之外,最吸睛的就是地上貼的鯨魚圖樣了。一大一小兩隻大翅鯨真實大小的輪廓,讓人一走進去就能直接親身感受到鯨魚的巨大,是非常切身且不需言語的解說。
座間味島也提供行前解說,以日文為主,但會輔以大量的說明圖案,因此外國遊客即使鴨子聽雷,從解說板上也能略知一二。上船後,船上還會有另一位解說員,專門針對見到的鯨魚狀態、行為進行介紹,此時就會有英文解說了。

佳容非常享受這一次的出海。雲淡風輕,出航時小船也不疾不徐,充滿沖繩亞熱帶離島的悠閒步調。這一天的鯨魚就在離岸不遠處悠游,小船在很遠的距離即減速,緩緩靠近。當天也是發現一對媽媽寶寶,雖然不活潑,不像上回那霸的母子對那樣狂跳,卻顯得異常放鬆,任憑一旁的遊客恣意欣賞。

「就好像是去拜訪朋友一樣。小小的船不追逐,可以很靠近海面和動物;船上人少,浪好,動物與人都不緊張,可以彼此觀察很久,很悠閒。」佳容說。

悠閒,就是旅行該有的步調啊。座間味島雖小,遊客雖少,卻營造出精緻的賞鯨行程,以豐富有趣的知識引導遊客認識大翅鯨,以最不干擾的模式讓人得以欣賞鯨魚的自然行為。

地上的鯨魚比例,令人對大翅鯨尺寸一目了然。
搭配圖示,仔細的行前解說。

較小的船,人離海洋也好近。
台灣可以觀看豐富多樣的海豚,沖繩則是欣賞大型大翅鯨最近的目的地,然而,沖繩各地的賞鯨業也是良莠不齊。因為擁有完整的解說和適切的行船方式,慶良間海域的座間味島可能是生態賞鯨的最佳選擇。如果因行程規劃無法成行,要在沖繩本島賞鯨的話,建議還是多方探尋建議,或直接詢問賞鯨公司。選擇優質賞鯨,不但能夠帶給自己一趟難忘的旅程,也能確保大翅鯨族群和賞鯨的永續發展。


2017年是擱淺鯨豚死亡隻數最多的一年


年老力衰的瓶鼻老婆婆。
病歷編號:IL20180116
種類:瓶鼻海豚

性別:母

年齡:成年到老年

該個體相當消瘦、體表可見數個(約>8個)大小不一的達摩鯊咬傷、部分咬傷深及肌肉且化膿;背鰭和右胸鰭遺失,並可見相對平滑之切面 (人為切割);背鰭區域兩側可見數個線性傷痕 (網痕);背最長肌可見一大小約10 x 8 x 8 cm的堅硬結節 (可能是之前受傷之後癒合和骨化的結果);尾幹部脊椎椎體間可見向外凸起之骨贅 (也可以說是骨刺,和椎間盤托出或退行性關節炎有關)。
內臟的部分,肺臟多發氣腫、切面可見黃白色堅硬或內含膿汁的結節 (可能和肺蟲、細菌感染有關),但氣管支氣管內沒有白色泡沫;胸腔內有一大小約8 x 5 x 5 cm 黃白色和暗紅色混雜的結節 和(肺蟲移行或細菌感染有關);肝臟多發不規則形狀之白色斑塊;肝臟和腎臟皆可見內含血樣液體/血塊之囊樣結構;卵巢可見5~8個白體。胃內可見一條未完全消化的魚和2-3條魚骨頭,並且在於魚身上也發現帶線的魚鉤,有可能是因為吃延繩釣繩上的魚。


上述文字,是中華鯨豚協會獸醫在為一隻擱淺的瓶鼻海豚解剖後,所寫下的記錄。根據獸醫師的分析,這隻海豚身上的切割傷可能是中網之後人為造成的,但因呼吸道中沒有明顯的白色泡沫,也就是說沒有嗆水的證據,推測可能在中網前就已經死亡或是一中網就死了。

因為卵巢可見數個白體,這隻瓶鼻海豚可以說是一隻瓶鼻婆婆,在海洋中可能有很多她的子孫。她在肌肉和脊椎的病變,都會導致她的泳速下降,因此容易被達摩鯊附著咬傷;而泳速下降也可能讓她無法追到食物。雖然後期她可能找延繩釣釣到的魚來吃,但整體來說,她攝取的食物量還是不足以供應她的日常所需,所以才會消瘦。再者,消瘦,也就是營養不良,也會影響到這個個體的免疫力,因此導致肺蟲或細菌性肺炎 (肺蟲在瓶鼻海豚是常在的,但免疫力正常的個體通常不會造成疾病)。另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環境汙染物的問題,這部分已經採集需要的檢體,未來可以進行相關的化驗。

最後,這隻瓶鼻婆婆雖然身上有很明顯的切割傷和中網的痕跡等人為傷害,但基於缺乏嗆水的證據,並且她身上其實已經有很多疾病,所以擱淺和死亡的原因並不能夠全然歸咎於漁業的影響。此外,她的胃內容物中也發現帶有魚鉤的魚,顯示這隻海豚實際上可能會去吃人類捕撈的魚 (但這是否和泳速下降無法自行捕捉食物有關,無法百分百肯定)。

去年(2017年)共有80起擱淺通報事件,共82隻鯨豚,包含72隻死亡擱淺與7隻活體擱淺。是鯨豚擱淺處理以來,擱淺數量第二高,死亡隻數最高的一年,其中多集中發生於上半年,尤以江豚擱淺最多,佔了將近一半(見參考文章:揭開江豚神祕的面紗)。另外,通常是擱淺高峰的七、八月,去年的擱淺次數非常少,八月甚至沒有擱淺發生。最後令人遺憾地,瀕臨絕種邊緣的中華白海豚,去年也折損了兩隻母海豚。

就像在前文瓶鼻婆婆的擱淺案例中可以清楚看到,生存在海洋之中的鯨豚和漁業如何緊密相關,凸顯出海豚和漁業之間共存共榮的重要性。其他的鯨豚擱淺也件件都有其背後要再挖掘的故事,例如江豚異常頻繁擱淺的原因是什麼?過去擱淺多的七、八月,通報件數少了和少有颱風有相關嗎?又為何去年是擱淺發生次數最多的一年呢?擱淺的兩隻白海豚是誰呢?能否在台大鯨豚研究室已建立的個體資料庫中辨別出來?損失兩隻母海豚又會對整個族群有何影響呢?這些都是去年擱淺鯨豚所留下仍待解答的疑問。

鯨豚擱淺的處理與研究,每一件都能一點一滴地拼湊出鯨豚的遭遇與海洋環境狀況,將能夠幫助我們深入了解台灣海域的鯨豚與海洋的故事。也希望身為海島國家子民的你我,能夠更關注台灣周遭的海洋議題,一起保護我們所希望留給下一代的海洋。

感謝林務局長期對鯨豚擱淺救援經費上的補助及支持
感謝海巡弟兄、合作夥伴及所有志工,過去.現在與未來所提供的協助


//您的支持,將使我們能夠更穩定長久的推動鯨豚保育工作:捐款請見:https://whale.eoffering.org.tw/




小抹香鯨救援實錄


                                                                                                                                       撰文 / 林雅容

成年的雌性小抹香鯨,擱淺後被送到關渡國小進行復健。
春分前,就在強烈大陸冷氣團準備從北方南下的那一日,中華鯨豚協會的擱淺專線接獲通報,在新北市的磺港金青沙灘,海巡發現一隻小抹香鯨擱淺。於是,協會獸醫與工作人員火速前往現場。


三月二十日:擱淺
農曆年後,擱淺專線經常響起,但大多都是死亡擱淺。然而這次不同,小抹香鯨仍有呼吸,經海巡協助測量,動物的呼吸次數高達五分鐘三十多次(氣孔開關一次即是一次呼吸)。對於能夠憋著長長的氣息深潛的小抹香鯨來說,五分鐘三十多次的呼吸是非常急促的,而且,只要救援人員一碰觸,牠就不斷地躁動,顯示出極度的緊張。

「小抹香鯨科都是非常容易緊迫的鯨豚,無論是野放或後送勢必都有一段運輸過程,於是,當下我就先為牠打了一針鎮定劑。」協會獸醫羅婕說,「現場的檢查後發現小抹香鯨體型略微削瘦,看得出一點脖子,可能有營養不良的問題。」於是,考慮到動物的狀況和當天的浪況,現場人員決定先暫時收容,讓動物恢復一些體力,並同時進行更加詳盡的檢查,以了解擱淺的原因並給予治療。

台灣北部並無固定可供鯨豚復健的場域,鯨豚協會便與台北市關渡國小合作,首次在校園一隅搭起了直徑六公尺、可容納二十多公噸水量的移動式復健池,並小心翼翼地將小抹香鯨移入池中。

從沒有邊際的大海,落難到直徑僅有六公尺的小水池,小抹香鯨顯得難以適應,在池裡搖搖晃晃,需要志工以毛巾協助保定,不斷地沿著池邊順時針繞圈圈,造成左邊體側有些小擦傷;也因為緊張而排出鏽色便(如同烏賊警戒時會噴出墨汁的行為),導致水成了鏽紅色。

嘗試將藥物塞進小管中餵食小抹香鯨,但牠不領情。
不過沒多久,小抹香鯨的狀況逐漸穩定,會遠離池邊,即使略有失衡,也能自行翻正,於是志工改在一旁待命觀察,以減緩牠的壓力。此時,獸醫也開始進行醫療,插胃管補充水份與餵食口服藥,並抽血檢驗健康狀況。
可能鎮定藥效仍在,第一晚小抹香鯨尚且平靜,「比所有人原先預期的狀況都還要好!」獸醫羅婕說。於是,在熱血志工們的徹夜守護下,牠和緩地呼吸,熬過上陸的第一個晚上。


三月二十一日:解謎
復健現場的硬體設備中,最重要的就是鯨豚暫棲水池的水質。關渡國小離海有段距離,海水取得不易,但為了讓小抹香鯨趕快入池,緊急以井水和消防用水代替。鯨豚確實可以忍受幾日的淡水,不過皮膚會逐漸受損,事實上後來確實也發現小抹香鯨略有皮膚脫落的現象。因此,第二天水車就送了海水到現場,並以粗鹽盡量調整與海水相當的鹽度。

此外,小抹香鯨仍舊因緊迫而持續排出鏽色便,為了讓動物和人不要一直泡在大便水裡,池水其實一直是流動的,讓乾淨的水不斷流入,也儘快安裝了過濾系統。

在各方人士的積極聯絡之下,許多儀器運來了池邊,為無法言語的小抹香鯨進行了一系列檢查。熱像儀顯示小抹香鯨並沒有發燒,皮膚表層也未發現曬傷或發炎的現象;超音波結果指出其脂肪厚度尚可,已成年的牠也並未懷孕。前一天的血檢報告只發現小抹香鯨可能因為擱淺時間較長而有輕微脫水,亦無嚴重感染。

為了測試小抹香鯨能否自行進食,也增加牠的體力,這一天也嘗試餵食小卷,然而,都沒有成功。
聽力檢查
內視鏡檢查
由於檢查儀器不能泡水,獸醫和志工們在檢查途中都要費力將重達數百公斤的鯨魚稍微抬離水面,或暫時翻面。過程中要細心觀察動物的狀況,避免動物意外嗆水或讓自己受傷。如此費心費力,目的是為了儘快找出小抹香鯨擱淺的原因,對症下藥。

關燈、關水、關濾水器,以減緩小抹香鯨的緊張情緒。
「不過,動物的狀況在第二天變得更為躁動,有時還會突然爆衝。原本不再需要人扶持游泳了,開始又需要志工下水保定。」負責現場人員調度的擱淺專員張豈銘說。

小抹香鯨甚至緊張到憋著氣不呼吸,水中人員都要盡力將牠翻正,讓噴氣孔在水面上等待牠趕快呼吸。

小抹香鯨是極易因為緊迫而死亡的種類,許多案例解剖後,都發現動物有擴張性心肌病。緊急之下,現場除了關燈、禁絕人聲,甚至也停止了進水與過濾器的運轉,獸醫不但為小抹香鯨緊急施打鎮定劑,鯨豚協會與相關單位也開始討論野放的可能性。


三月二十二日:回家
第三日一早,小抹香鯨又進行了聽力測驗。聽覺是鯨豚的眼睛,在視線不清的海中,若是聽力受損,鯨豚活動和覓食都會大受影響,生存機會將大減。好在,小抹香鯨的聽力也一切正常。
另外,台北市立動物園也提供了內視鏡,得以檢查小抹香鯨的消化道狀況。近年來,許多鯨豚胃裡都發現大量塑膠垃圾堵塞消化道,導致動物食不下嚥、營養不良。而小抹香鯨很幸運地肚子裡也沒有任何垃圾,非常乾淨,連一般鯨豚常見的寄生蟲都沒有。

「鯨豚肚子裡有寄生蟲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因為牠們吃食生魚。不過小抹香鯨胃裡一隻都沒有!表示牠這部份的免疫力應該還不錯。」羅婕解釋道。

至此,可行的相關檢查都已經結束,雖然無法確認小抹香鯨百分之百健康,但所有檢查結果大致上都沒發現嚴重問題。而且,小抹香鯨的緊迫狀況依舊持續。

「野放前能做的檢查幾乎都做了,沒有發現明顯異常,牠的聽力正常,且胃內沒有垃圾。在我們能力有限,無法再幫助牠解決更多問題的前提下,與其讓動物一直待在比牠大不了多少的池子裡,持續緊迫,然後為了維持他的穩定,需要一直施打鎮定劑,我認為讓牠早點回到大海是更好的做法。」羅婕說。

在各方熱心單位、人士的全力合作之下,小抹香鯨順利返回大海。

因此,鯨豚協會彙整各方意見後,決議當日下午立即野放小抹香鯨,讓牠回到熟悉的海洋。
下午五點,頂著寒冷的東北季風,乘著洶湧的海浪,小抹香鯨從碧砂漁港出海。在野柳外海約六海浬,水深約一百零八公尺處,熱心的眾人扛起數百公斤的小抹香鯨,在白浪翻騰的搖晃中,讓小抹香鯨,回家。


我們的學習
這次的擱淺,我們確認了擱淺的小抹香鯨大致情況良好,隨即讓牠回家。由於沒有固定、設備良好的復健場地,此次案例比較偏向急診,短期照護動物,並無法進行長期的醫療與復健。或許,我們沒有幫忙到牠多少,然而,牠卻讓我們有機會更了解小抹香鯨、更了解海洋。
「雖然聽力測量是為了確保動物有能力回到海裡生存,但全世界都沒有關於小抹香鯨的聽力資料,而我們獲得了珍貴的一筆。」羅婕說。

除此之外,小抹香鯨擱淺時就發現脖子側邊鉤了一條寄生蟲。這類的體表寄生蟲,在台灣的擱淺記錄上僅是第二例,而國際間對於這種專門以鉤子附著寄生在鯨豚身上的動物也少有研究。野放前,獸醫以剪刀取下了這隻寄生蟲,將提供往後更進一步的研究使用。

擱淺專員張豈銘則感謝關渡國小師生的大力協助與支持,由於此次復健的場地特殊,鯨豚擱淺復健受到教育圈的關注,讓鯨豚的保育教育更加擴展。關渡國小全校一千多名師生,在鯨豚協會的解說帶領之下,孩子可愛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安靜有秩序地魚貫與一輩子可能就見這麼一次的小抹香鯨見面,並理解復健現場的工作。其他時間,學校二十四小時的監視器,也不斷地播放著池子裡小抹香鯨與救援人員的動靜。最後,全校師生也列隊目送著小抹香鯨離開。

「超棒的!如果能知道小抹香鯨之後回去哪就好了!」一位老師興奮且好奇地回應。
新北擱淺,台北復健,基隆野放,小抹香鯨上陸一遭,串起了許多人的關心,尚稱圓滿的結果,引發不同族群的關注,或許也能帶來資源整合的機會,提供未來復健擱淺鯨豚時更適當的醫療與教育環境。


小抹香鯨簡介:
小抹香鯨是小型齒鯨,和侏儒抹香鯨都屬於小抹香鯨科,成年體長約2.1~3.7公尺,主要分布在熱帶至溫帶海域。小抹香鯨生性隱密,是個性纖細害羞的鯨豚,在海面上難得一見,經常只是驚鴻一瞥,對於牠們的生態習性都還不了解,但卻是台灣發生擱淺常見的種類。